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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卡拉马佐夫兄弟》一书所引发的思考

发布时间:2023-09-28

《卡拉马佐夫兄弟》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遗世之作,灵感来自一桩真实的弑父案。其作为集陀氏讨论母题大成之书,长期出现在各家媒体列明的必读书目之中。与耸人听闻的概括有别,陀氏所著内容中详细描述主要人物之间物欲、精神的种种冲突,过程中显示了一个家庭悲剧,每个人物都有着自己完善合理的行为逻辑。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逐渐可以联想到,这样的事件在生活里是可以得到印证的。
书中主要人物为旧俄外省地主卡拉马佐夫和他的儿子:德米特里、伊凡、阿辽沙及私生子斯麦尔加科夫。老卡拉马佐夫在行将就木之年仍贪婪、好色,不仅霸占妻子留给儿子们的遗产,而且还与长子德米特里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德米特里对父亲恨之入骨,一再扬言要杀死他,并且有一天夜晚真地闯到父亲的窗下,掏出了凶器……是夜老卡拉马佐夫被杀死了,德米特里因而被拘捕。可实际上,真正的弑父者并不是德米特里,而是斯麦尔加科夫。他是在伊凡“既然没有上帝,则什么都可以做”的“理论”鼓动下,为发泄自己在长期卑屈处境下郁积起来的怨毒情绪,为取得金钱,冷酷地谋杀了自己的父亲。事情的结局是悲惨的:德米特里无辜被判刑,斯麦尔加科夫畏罪自杀,伊凡因内咎自责而精神错乱,阿辽沙撇家远行(摘自百度百科)。
《卡拉马佐夫兄弟》并不是只谈事件层次的“事件小说”,他同时融合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政治、社会、人性、哲学、伦理、道德各个方面的思考,陀氏对弑父本源的追究,梦境的暗示,人对自己行为的无意识粉饰,苦痛救赎倾向,都有极其精细的描写。在这个前提下,我更关注的是伊凡这个处在“教唆”位置的角色。作为一个逻辑系统完备的无神论者和虚无主义者,伊凡已经跨越了去考虑“怎样去生活才能处于上帝光环之下”的阶段,到达“或许上帝根本不存在,正因为上帝不存在,所以一切都是被允许的,无所谓善恶”的虚无主义深渊,对善的无谓反过来又否定了对上帝的伦理需求。然而理论之外,伊凡对于道德的直觉始终煎熬着他的内心。弑父事件后,他还试图自圆其说;而在人格分裂的梦魇之后,他最终还是无法压抑住喷涌而出的自我怀疑。那个被他的理智无数次地认定为毫无价值的罪恶的灵魂真的可以被无所谓的抹杀吗?最终他前赴法庭作证那个所谓的真相:是斯麦尔加科夫在他的默许下杀了老卡拉马佐夫。然而却无人在意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提笔写罪,不是站在“客观”的立场重重地批判罪,而是构造一个当事人出于笃信已被上帝抛弃而作为的场景。我们几乎能够肯定这是犯罪,但同时又很难去否认犯罪的必要性。
第五卷《宗教大法官》这节对这种“作为”的极端具现,则是宗教大法官囚禁了重返人间的耶稣,对着他喃喃自语人们需要的不是带来混乱的自由,也不是公正清白的奇迹,而是被统治后能够获得的面包。我们能够坦率地批判这是对人类的奴役、专制之罪,但是人类却的确需要面包。罪质疑了崇高的善,让道德、神性失去光辉,达到了对上帝的彻底质疑。大喊出那经典的“信仰危机”问题:既然上帝全知全能,为什么不能消灭魔鬼呢?他怎么敢宣称自己能给所有人类带来幸福呢?
离开宗教不含质疑的狂信,用人类的思考逻辑去理解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必然是对上帝、上帝所代表的善的否定。一旦对罪行产生亲切、认同感,对犯人则会产生相应的同理心,这也是媒体最爱挖掘社会新闻背后故事的原因——拉近部分观众与犯人的情感距离,两分、多分对立观点,挥洒春秋笔法,一个新闻赚正反同时几份流量。远的马加爵案,近的幼年被拐子拐走养大,长大后并不上诉法庭的申聪案,皆是如此。
伊凡自我怀疑所带来的精神破灭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处理人物结局时常使用的手法。出于地方保守主义、传统宗教观的政治立场,陀氏最后总是会让人物的内心皈依上帝,但同时有剥离他的病体。精神病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最重要的母题之一,逃避对善恶探讨的最终避难之地。如何让一个否认善或者上帝的罪人像之前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被主流社会抛弃后,依然能够轻松投入道德的怀抱——精神病。善和爱在新的精神里又复活了。
陀氏一生,是充满了悲剧性的变故的一生,同时疾病对他的折磨也造成他精神上的创伤。中学时期对莎士比亚、西欧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涉猎坚定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初期探索“人与人生”之谜的信念,但真正确立他对苦难思考的方式是在被沙皇鹰犬投入苦役之后。除了政治上的迫害,经济窘迫也是他和俄国其他大作家不一样的地方,他长期出于急需下一笔稿费来补贴家用的状态,万不可能像托尔斯泰或屠格涅夫那样逐字逐句地斟酌推敲。大量陈述的狂泻而出,构成了他别样的小说风格。冰冷的真实被如实呈现于读者的眼前,没有先发制人的抑扬,判断全然在读者自己。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叙述密不透风,笔法飘忽,我读他的书总是有一种被关在审讯室,对面的审讯者问题严谨又密集,下一次的问题永远不知道是从什么角度提出的紧张感。读时常有所感,每一个人物的声音都可以在你耳边絮叨,都在表明自己存在的理由,作家本人到底站在哪一个人物的后面,反而很难让人捉摸。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很难从批评家的文学解读里获得一劳永逸的理解,只能盼望自己能在之后阅读其他陀氏作品时,能反过来获得关于本篇更多的体会。
 
来源:工行南昌站前路支行
作者:尹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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